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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之問:知識是否還能改變命運?

來源:中國青年報  作者:記者 楊杰  瀏覽量:   發(fā)布時間:2016-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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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盈的師兄決定走了,作為一名文學博士,他研究了多年魯迅。他最后能做的,就是選擇在魯迅離開北京的日子,離開北京。Jmb四川教育在線

  教書Jmb四川教育在線

  買房只是社會給陳盈上的第一課,走出校園后,她發(fā)現(xiàn),很多課只有“社會大學”能給予。Jmb四川教育在線

  她迷戀校園,認為教書是一件“自由而有尊嚴”的工作。她在課上給學生放郭川讀的詩《海,海和!,她跟學生講,“我們有農(nóng)耕文明的詩歌,曹操那樣的梟雄‘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是站在岸上欣賞海洋的,很少有人站在海洋中心跟風浪搏殺。”Jmb四川教育在線

  她很希望講臺下二十來歲的學生,那些循規(guī)蹈矩的乖孩子,在有一天發(fā)現(xiàn)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后,能像郭川一樣,有勇氣追求下去。Jmb四川教育在線

  但現(xiàn)實總是搶先展示它冷酷的一面。有女生在課后找陳盈咨詢,說自己愛好文學,也想像陳盈一樣讀博士,要做什么準備。說完學習上的準備后,她問學生的家庭經(jīng)濟狀況,“我告訴她,讀博士很長時間會沒有收入。”她從來不敢跟學生聊房價,但那天,她十分想告訴那個女孩,“同學想讀博嗎,先買個房吧!”Jmb四川教育在線

  陳盈極力克制自己的焦慮,怕傳染給學生。學生們評價陳盈的課,有趣不無聊。在跟手機搶注意力的爭斗中,陳盈總能贏。Jmb四川教育在線

  但有一次一位學生的話把她說哭了,“陳老師在上課鈴聲響起前和下課鈴聲響起后,是憂郁的。”Jmb四川教育在線

  “工作的第一年也是買房曲折的一年,生活諸多不如意,我特別怕影響學生,但還是有人看出來了。”陳盈說,我們總在扮演別人眼中的角色,一說是博士,應該是理性的、知性的;一說學文學,應該是風趣的、幽默的。“別人覺得你是這樣的人,其實你并不是。”Jmb四川教育在線

  陳盈靠一種證明自己比別人強的愿望活著,艱難重重。在獲得這份教職之前,她和三個女博士在首都體育館的大型招聘會上投了20來份簡歷,“凡是符合年齡要求的都投了”,沒有一個拿到筆試通知。Jmb四川教育在線

  “我的成績很好,本碩博985,各種社會實踐實習,怎么就沒人要呢?”她的導師也感到奇怪,拿著她的簡歷說,“除了是個女的,沒什么可挑剔的。”他后來親自把陳盈引薦給上海的一所普通高校的副院長。副院長直截了當?shù)鼗貜停?ldquo;不好意思,我們只招男生。”Jmb四川教育在線

  她去投中學、技校、出版社、學術(shù)網(wǎng)站,統(tǒng)統(tǒng)石沉大海,音信全無。Jmb四川教育在線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當陳盈碩士畢業(yè)找工作時,銀行、電力、電網(wǎng)這些“好單位”,“很順利進去”。Jmb四川教育在線

  即便想“委曲求全”,也行不通。陳盈曾進入北京一所中學的最終輪面試,二選一。“要了碩士,沒要我”。那所中學有位好心的學妹告訴她,“你講的東西我們都沒聽過,應該看看考綱,中學生跟大學生還是不一樣的。”Jmb四川教育在線

  這種錯位感時常發(fā)生。陳盈的一位同學,是文藝學女博士,因為找不到工作只能回家考公務(wù)員。現(xiàn)在做會務(wù),每天的工作是布置場地,周圍是喝白開水的阿姨,看股票新聞的大叔,還有討論“雙11”該淘點啥的同事。那雙習慣了寫論文的手,費盡心思想寫出好看的公文來,“感覺她過得不開心,朋友圈有時發(fā)雞湯,有時發(fā)牢騷”。Jmb四川教育在線

  女博士們忙著投身高速運轉(zhuǎn)的社會齒輪里,不管自己是不是那顆合適的螺絲釘。Jmb四川教育在線

  “大部分女博士畢業(yè)后都去做博士后,因為實在找不著工作。”陳盈曾遇到一位做了兩年的女博士后,燙著長卷發(fā),叼著煙,學校出臺了嚴苛的科研標準,達不到就得離開,而她已經(jīng)32歲了,“備受歧視”。Jmb四川教育在線

  在找工作的過程中,幾乎每一家用人單位都明里暗里地問陳盈,打算什么時候生孩子。“二孩政策放開后,很多讀書期間生完孩子的女博士,也有壓力了。”Jmb四川教育在線

  女博士畢業(yè)后,通常已經(jīng)30歲,婚姻問題咄咄逼人,買房生子緊隨其后。陳盈的同學,“長得特別像人們心中女博士的樣子。”她35歲,看起來卻像45歲,頭發(fā)白了,臉上很多皺紋。一直未婚,別人在她面前不敢提戀愛這件事,陳盈每次看到她都很心酸,“一個女人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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