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開始后,高欣一直在為女兒文文的假期補課而操心。不久前,她去某培訓機構試聽了一節(jié)興趣閱讀課,可200元一小時的價格讓她犯嘀咕:“講得倒挺有趣,但也就是帶著孩子們看名著,學校為什么不能做呢?”
“現(xiàn)在的語文教學普遍是兩多一少,精讀精講太多,反復操練太多,學生讀書太少。”部編本語文教材主編溫儒敏主張學生擴大閱讀量,鼓勵海量閱讀、讀一些“閑書”。而在采訪中,許多語文教師反映,受課堂容量、教學目標等因素限制,傳統(tǒng)課堂很難進行專題的閱讀教學,興趣類閱讀只能放在課外。課上沒時間,課外缺指導,課內(nèi)外閱讀的堅冰如何擊碎,“閑書”能讀進課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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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探究激發(fā)閱讀興趣
“《歸田園居》中,陶淵明‘方宅十余畝,草屋八九間’,豈不是過得很優(yōu)裕?如果清閑自由又富有,他辭官隱居還有品格價值嗎?”在示范課上,一位學生向北京市語文學科帶頭人、順義區(qū)教研員劉德水發(fā)問。
“那你可以課后探究一下。”劉德水向他推薦了《陶淵明集箋注》《中國歷代糧食畝產(chǎn)研究》《中國歷代人口統(tǒng)計資料研究》等書籍。一周后,答案出來了。魏晉的一畝約合今天0.69畝,以當時的生產(chǎn)力,糧食產(chǎn)量約2000斤,據(jù)《考工記》,一間屋的規(guī)制是10平方米左右,以陶淵明一家七口計,生活、居住條件都很差。
“由課本延展到課外,通過探究激發(fā)學生自主閱讀的興趣,這是讓‘閑書’走進課堂的一個有效途徑。”劉德水說。
“課外書應該是教科書以外的書,而不是課堂以外、學校以外的書。”日前教育科學出版社、北京云舒寫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主辦的第一屆新時代閱讀教育高峰論壇上,清華附小語文教師李懷源提出,要讓整本書閱讀回歸課堂。
以整本書閱讀帶動習慣養(yǎng)成
在中國教育史上,整本書閱讀歷來是官學與私塾的主流,而今人熟悉的教科書則很晚才進入課堂。“從四書五經(jīng)開始,中國就強調(diào)整本書閱讀。直到南朝《昭明文選》,文選類的教科書才出現(xiàn)。晚清后,以單篇選文為基礎的新式教科書才逐漸進入課堂,成為語文教學的基本載體。”李懷源說。
選文類教材與整本書閱讀對語文教育的意義有何不同?李懷源指出:“選文的教材有利于學生學習規(guī)范的現(xiàn)代白話,但學習典范的現(xiàn)代白話文則要用到整本書。”
早在1941年,葉圣陶先生就發(fā)現(xiàn)了文選類教材的偏頗,主張“把整本書做主題,把單篇文章做輔佐”。而2001年版《語文課程標準》明確提出:“培養(yǎng)學生廣泛的閱讀興趣,擴大閱讀面,增加閱讀量……多讀書、好讀書、讀好書、讀整本的書。”不久前,溫儒敏也通過媒體再次呼吁“一定要少做題,多讀書、讀好書、讀整本的書”。
北師大二附中教師李煜暉認為,整本書閱讀與課堂并非不相容,關鍵還在于教師做好引導。“《論語》一共二十章,我講解前五章,教授學習方法,再把學生分三個組,各組負責研究五章帶到課堂講,學生不知不覺就形成了整本閱讀的習慣和能力。”
以“閑書”帶動能力提升
“讓‘閑書’進課堂,最大的困難是,語文老師一邊實踐,一邊還要證明自己做的事情有意義。”李煜暉表示,在進課堂的實踐中,閱讀提升成績的短期變化無法衡量,這讓很多家長對此心存疑慮。
“文文現(xiàn)在還小,課業(yè)壓力不大,趁著時間多,多讀些書,也是一種積累。以后要中高考了肯定就沒有時間看閑書了。”問及報閱讀班的初衷,高欣說。
“其實,未來社會最需要的是閱讀能力,而信息社會更加需要以閱讀為基礎的分析和判斷的過程。閱讀是所有學科學習活動的基礎,任何一個學科的學習都離不開閱讀,在高考中,不僅在語文,即便在理科,信息量的增加都是趨勢,閱讀價值和作用也會更加凸顯。”中國教科院研究員儲朝暉說。